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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回溯 番外一

得知高考成绩的那一天晚上,其实林妙妙失眠了,并不是因为太兴奋睡不着,而是觉得不真实。林妙妙知道她应该开心的睡去,可不受控制的脑子里一直转着这一年来的画面。她抱膝坐在床上坐了一整夜。她开始回想,回想她这过去的一年,甚至是更早之前的她。

 

 

在高二那个暑假之前的她,还和邓小琪是好朋友,和江天昊是好哥们,和钱三一互相伤害。那个时候的她,是什么样的性格呢?大大咧咧,心大漏风,不过脑不过心,凡是凭冲动有时候伤到人都不知道,明着看是天马行空实则是荒唐无边。林妙妙自己都没有想到,让她评价高三以前的她自己,她会给出这样的评价,这么看高三前的她难道没有任何优点?不,有优点的,优点和缺点一样多,优点不足以掩盖缺点。那钱三一到底喜欢她什么呢?眼瞎了?!

 

 

所有的改变从钱三一住院那天开始,她也曾想过,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钱三一痛苦的蜷缩在地上,如果没有经历手术室前等候,如果没有被钱三一刚出手术室的苍白脸色吓到,如果没有医生的叮嘱,如果没有裴音的需要,她会怎样。大概是第二天幸灾乐祸地去医院看钱三一,顺道嘲笑他。她也曾想,钱三一醒来后要狠狠地嘲笑他,可是醒来的钱三一抓住她手的那瞬间,她心动了,沦陷了。她舍不得,经历了手术的痛的钱三一让她舍不得说出任何一句幸灾乐祸的嘲笑。也许那时候的她,就开始迷失在钱三一撒下的温柔的网中。

 

 

林妙妙已经不清楚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,一心一意为了北大奋斗。也许是钱三一一次又一次的惊喜,也许是钱三一一次又一次的体贴,也许。。。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她有了考上北大的信心。她只是觉得她那漂浮的心开始沉下来,一直很飘的她开始学着脚踏实地,也许就是在这过程中,她开始改变,开始不再是那个林妙妙了。

 

 

林妙妙什么时候意识到她自己的改变,可能是从和邓小琪的冲突上。如果是以前的林妙妙:是不是在食堂的时候就会冲上去和邓小琪打起来,是不是每次和邓小琪起冲突都会气哄哄地冲上去理论,是不是每次邓小琪缠着钱三一她会直接开骂。 她对邓小琪的忍让,见证了她的蜕变,她不再是那个冲动毛躁的林妙妙了。

 

 

在林妙妙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好时,其实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。起码那一夜坐在床上回忆那时候那段记忆的林妙妙觉得,那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。

 

 

二胎来了,林妙妙那时候觉得天塌了,可是在她准备坠落的时候,钱三一紧紧地抓住她。可是她还是走不出来,她越来越迷失自己,她只是压抑了自己。也许在钱三一面前,她还能做自己,可是在爸妈面前,她不能。她想着要一次爆发来解决全部,可是她温柔的爆发,解决不了问题。她不是没想过回到绝食时的状态,可是她没有那精气神,因为要高考。或者她潜意识里,那个时候就知道,也有爆发解决不了的问题,她骗自己说,把这些留给时间,留到高考后,但内心深处还是压抑的。

 

 

她在压抑的时候拿针扎自己,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拿针扎自己,然后继续刷题。刚开始她哭,也许钱三一知道她哭,可是她没有对任何人说。那么怕疼的林妙妙,除了让自己疼来刺激自己坚持,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。渐渐的,精神力量也起作用了,越来越好的成绩让她越来越有信心,也越来越投入学习,真的投入了,也许还会疲惫,但她拿起针的时候,不用扎都能清醒继续写题。也许这就是精神的力量,她就这么只为了高考,什么都不想的从一模开始冲到最后。

 

 

后半段的冲刺,累的时候她总喜欢抱住钱三一,跟钱三一撒娇。她有想过,如果是一年前,可能她会跟林大为撒娇,跟王胜男撒娇,然后被王胜男一顿劈头盖脸的说。全力冲刺的这后半程,她其实已经找不到林妙妙是什么样的了,她只是学习,只是开心的学习。那段时间,她有目标,有爱人,有友情,有一直进步的成绩,所以大概所有的压抑都被那时候的美好压了下去。

 

 

高考结束,林够够来了。高考结束后,她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空了。没有目标的空了,她也找不到林妙妙是怎样的了。奶奶的话也许是过分的,她却只是逃避来冷处理,她想过如果是原来的林妙妙会怎样,会和奶奶对骂吧,会像指着林大为鼻子说他职业一样和奶奶杠上,会暴跳如雷离家出走吧?!她是离家出走了,去钱三一那里寻找慰藉,充满电又回来。

 

 

坐在床上的林妙妙开始想,她自己为什么要忍,只是在她要爆发的时候,理智告诉她要忍。这个时候,她只能自嘲:原来,林妙妙已经学会理智了,不再是意气用事横冲直撞。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,就是这么忍着忍着,忍到了裴音的安慰,忍到了钱三一给她找的出口。饭桌的谈话和之后林大为的谈话,对林妙妙来说,是宣泄。宣泄过后,虽然日子变好了,可是依然空落落的。

 

 

如今,成绩拿到了,这么好的成绩,出乎意料好的成绩,为什么心还是空落落的。一家人仿佛也回到了最初,在兴奋的时候会一起拥抱庆祝,但是少了什么,为什么内心还是压抑呢。想了一夜,还哭了一会儿的林妙妙不知道答案,她还在寻找。

 

 

成绩公布的那天仿佛是林妙妙高三暑假生活的转折点,一切都好像变得顺利。拿到成绩填好志愿,等待录取通知书。林妙妙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快乐,能画画很快乐,学到了新的知识和技巧很快乐。她在家觉得压抑的时候,就去找钱三一。她喜欢钱三一弹琴时,她画画,画那个坐在钢琴前的少年。

 

 

两家正式见面前,裴音有微信她再次跟她确认她喜欢的颜色。她有种隐约的感觉,裴音大概要给她准备礼物。很巧的是,她看着收拾搬家的钱三一那么多的书,吐槽了一下,钱三一说以后看电子书。林妙妙有想过的,如果王胜男什么也没准备,那就把这个kindle给王胜男。林妙妙从那个时候开始失落,没想到王胜男真的忘了,还好老林够意思。

 

 

两家人正式碰面的晚上,林妙妙也没睡好,她为钱三一不值,也怪王胜男。第二天一早,裴音把她和钱三一带出去。先带他们去修剪头发,裴音和发型师商量适合她的发型,并把意见告诉林妙妙。林妙妙是从那时候开始,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发型,才知道该怎么把头发打理好。再带他们去买衣服,跟造型师沟通林妙妙适合什么样的衣服,什么样的衣服能突出优点,告诉林妙妙该怎么挑衣服,从品质到色系。

 

 

从海南回来,裴音接的他们。看林妙妙晒黑的皮肤,拉着林妙妙去专柜,给她挑护肤品,告诉她要护肤和防晒。回到家的第二天,在敷面膜的林妙妙和使唤林妙妙泡奶粉的王胜男遭遇了。当然,她们母女吵架的事情,谁也没告诉,包括林大为。

 

 

“王胜男,你够了,你觉得对得起我吗?高中压抑了我整个高中,说好的高考后要带我改变从内到外,可是现在你做什么了?你说你要带我去做眼睛的激光手术,结果是钱三一带我去的;你说要带我改变发型,结果是裴音阿姨带我去的;你说要给我买漂亮裙子,结果还是裴音阿姨带我去的;你就只会嘲笑我晒黑,你怎么当妈的你。你高中不让护肤,可是现在也没教我护肤啊,那你还嘲笑我?!你除了会打击我你还干嘛了?!现在有林够够,你就直接无视我了?!”林妙妙哭得不能自己,她哭喊着囔出了心声。

 

 

“你不是有钱三一和裴音了吗?”王胜男也心酸了,开始流泪。

 

 

“但他们都不是我妈,你是我亲妈啊?!”每个孩子心中,母亲都是无可取代的,有再爱的人,母亲依然是母亲。林妙妙其实知道,在奶奶来家里的那段时间,她所有的忍都是因为王胜男,虚弱的王胜男。

 

 

“妙妙,妈知道对不起你,妈就是知道对不起你,所以心虚,所以更不敢面对你。可是,你长大了,体谅一下妈妈好吗?!妈妈是爱你的,你刚刚说的那些都在妈妈的计划之中,你高中毕业了,去最好的大学,妈妈就要去找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。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落到现在这样,要再重复那已经过去的十八年。可这接下去的十八年又跟之前的十八年不一样,你以前总说我身体壮如虎,可是不是的,你妈我的身体真的垮了。你弟那么难带,我每天睡眠不足腰酸背痛,头疼欲裂,你知道吗?你妈妈我真的太累了。” 现实是,王胜男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,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这高龄产妇,月子婆婆来伺候也没伺候好,王胜男只有在面对镜子看到自己枯黄的脸和稀疏的头发时,才有后悔的感觉。

 

 

“我知道,所以我一直忍着,没有胡闹没有大吼大叫没有不懂事,可是我难受,我找不到我自己。原来的我就应该要闹腾的,可是我已经不会闹腾了,都是因为你,都是你害的。”林妙妙不闹腾的另外一个原因是,她怕面对现实。现实就是她闹腾也会被王胜男和林大为无视,哄她的只会是钱三一,那有什么闹腾的必要。

 

 

“可是妙妙,你认为指着父母鼻子对父母大喊大叫的你快乐吗?那样的你每次闹完后心里好受吗?你这扎心的熊孩子,每次和我们发脾气,你难受我们也难受啊。孩子,是妈妈的错,是妈妈没有告诉你,现在的你是更好的你,不是丢了原来的你。妙妙,妈妈是爱你的,妈妈只是心有余力不足,你再给妈妈一点时间,妈妈和你一起成长。”王胜男不是一个细心的母亲,她是一个心大的母亲。二胎的到来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,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赶不上孩子的成长。知道今天,林妙妙讲出来,她才猛然意识到,女儿已经成长蜕变,而她还在原地踏步。

 

 

“我变成了更好的我,可是这个过程太痛苦太难了。你自己看,这些针眼这些伤。我想了无数次,如果你们没有二宝,我有你们有钱三一,我这条路会不会走得更轻松一点。”林妙妙开始自揭伤疤,把伤口掩盖伤口一直都不会好,还不如揭开来让它重新愈合。

 

 

“妙妙,没有如果。妈妈最近也在想,如果没有二宝,我唯一的宝贝考上最好的大学,妈妈会不会更开心更轻松。妈妈后悔,如果重来一次,妙妙,你相信我,我一定不会留下林够够,一定会好好陪你走完高三。”王胜男怎么会不后悔,二胎来临前所有美好的设想都被现实打破。事实上,林够够没有林妙妙那么好带,身体状况也没有林妙妙那么好,王胜男可以预见将来还要面对怎么样的辛苦。

 

 

“王胜男你活该,哪有什么机会重来。你错过了我最难的和蜕变的时机你活该。”林妙妙哭完觉得解气,原来自己并不是迷失了自己,只是在蜕变成更好的自己。

 

 

“林妙妙,妈妈是爱你的。妈妈也感谢裴音,在妈妈情感缺位的时候,替妈妈做了妈妈该做的事;还有钱三一,也是个好孩子。”

 

 

“王胜男,我也是爱你的,你自己好好的,我原谅你了。”

 

 

“妙妙,去做更好的自己,以前的你啊,做事情只考虑开不开心,现在的你呢,矫枉过正,考虑更多的是应不应该。妈妈希望,你两者结合,开心的做该做的事。”

 

 

那天,王胜男回房间哭了很久很久,有些事没有对错,但每一个选择都有相应的收获和需要付出代价。

 

 

那天,林妙妙也哭了很久,其实不是迷失自己了,只是在变成更好的自己。有得就有失,也许王胜男没有那么全心全意地关注她了,可是王胜男还爱她。

 

 

和钱三一奔赴北京前,林妙妙解开了所有的心结。她是幸运的,有人爱着她,刚好她也爱着爱她的人。也许她现在也说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林妙妙,可是相对于过去的林妙妙,她喜欢现在的林妙妙,她也会努力做更好的自己。

 

 

归零,让坏的不影响未来,让好的不迷惑现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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